导语：来自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国立大学（下称“莫大”）的21名合同制学生准备对该校提起集体诉讼，并拟提出多项索赔请求。这些学生指出，依照合同，他们在莫大的学习形式应为全日制面授教学，但因新冠疫情转为远程教学后，莫大的教学质量明显下降。有鉴于此，拟提起诉讼的学生们要求莫大重新计算两个学期的学费。此外，目前已有逾22000人在change.org网站上签署了包含类似请求的请愿书。此次集体诉讼将成为俄罗斯历史上第一起因面授教学转为远程教学而发生的诉讼，原告必须举证证明教学服务质量下降这一事实。11月18日，据俄罗斯生意人报报道，Telegram账号“第一大学”（Первыйуниверситетский）发布消息称，因对面授教学转为远程教学后的质量和收费不满，一些正在莫大学习的合同制学生拟于本周末前向莫斯科市尼库林斯基法院对该校提起集体诉讼。10月19日，部分莫大学生与莫斯科市律师协会成员举行了线上会议，随后，学生们决定对莫大提起集体诉讼，并拟提出减免学费的诉讼请求，该消息得到了律师连斯卡娅的证实，她将成为此次集体诉讼的原告代理律师之一。

俄罗斯Yakovlev&Partners律所律师雷日科娃指出，俄罗斯尚未有涉及于高校学费和住宿费变更争议的诉讼案例，此次集体诉讼将成为俄罗斯历史上第一起因面授教学转为远程教学而发生的诉讼。相关诉讼在美国已有案例。

根据莫大录取委员会2019年的数据，该校合同制学习的年收费从24万卢布到57万卢布不等。据莫大官网介绍，目前该校在册学生共有38150人。此前莫大校长萨多夫尼奇曾表示，目前莫大在册学生中合同制学生的比例占20%。

俄罗斯生意人报获悉，前述集体诉讼的起诉书中指出的主要事实如下：1）因今春莫斯科市实行防疫隔离制度，学生无法使用图书馆、无法与教师进行当面交流、无法开展全面的实践和实验室工作、无法使用科研设备；2）教师和学生均未为远程教学做好准备，“有鉴于此，远程课程正在转变成一种自我教学体系”；3）由于网络资源尚不足以支持大规模远程教学，导致出现了许多技术故障，继而更进一步影响了远程教学的质量；4）莫大的合同制学习合同规定，教学应采取全日制面授形式，远程教学违反了合同约定。基于以上事实，此次集体诉讼的主要请求是要求莫大向原告部分退还其已支付的2019-2020学年春季学期和2020-2021学年秋季学期学费。此次集体诉讼的发起人之一、莫大哲学系大三学生别利亚耶夫在接受俄罗斯生意人报的采访时表示，服务器无法支持大课，声音时常停顿，视频时常挂起，两者质量均很低，甚至有时会发生因服务器崩溃而取消所有课程的情况。

据悉，目前拟提出的诉讼请求中未写明具体的学费退赔金额。连斯卡娅表示，原告计划在诉讼中引入专门的评估机构用以分析教学质量的下降情况，具体索赔金额将取决于评估结果。她补充道，在这之前，学生们曾向莫大校长萨多夫尼奇提出过类似请求，但未获回复。目前已有逾22000人在change.org网站上签署了包含类似请求的请愿书。

莫大对俄罗斯商业咨询报的采访要求予以了回应。校方表示，自2020年3月份起，莫大迅速采取了所有可行的措施，一方面保障了相关防疫规定和建议的执行，另一方面也保障了教学的连续性，使其最大程度地符合既定标准和计划。校方特别提到了一点，即早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前，莫大便已经启动了名为“无国界大学”（Университетбезграниц）的在线教育平台。

谈及对在校学生提供社会支持措施特别是新冠疫情期间为合同制学生减免学费的可能性时，莫大方面表示，研究这一问题的前提是必须考虑到远程教学亦是全日制面授教学的一种形式。

别利亚耶夫在接受俄罗斯商业咨询报的采访时介绍道，此次拟提起集体诉讼的共有21名莫大学生，而其他学生则对与全俄最好的大学对簿公堂心存忌惮，他们一方面担心因莫大的地位诉讼会被压下来，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会因持异见而被开除或被特别备注。对于索赔金额，别利亚耶夫表示，原告方学生希望莫大至少可以退还一半的学费，尽管大家感受到的教学质量下降程度有70–80%之多。

针对莫大的相关回应，别利亚耶夫表示，莫大在技术层面根本没准备好远程教学，所谓的“无国界大学”也一样，事实上，今春学生们主要通过Zoom和Skype进行远程学习，“无国界大学”根本还未启用。此外，大家对教材质量也表示质疑，例如，有的课程老师会给学生发送包括课件和作业等内容的邮件，课件只是知识点的整理，离掌握知识的要求还很远。别利亚耶夫将这种教学形式比作自我教育，“如果是这种授课方式的话，在YouTube或任何线上大学上都可以观看课程”。

莫大的另一名学生科列斯尼科娃在接受俄罗斯商业咨询报的采访时证实了别利亚耶夫的说法，她指出，某些专业的学生需要参与实践课程，而现在这些实践机会都没有了。此外，通过网络进行考试也出现了问题，许多学生经常在考试过程中遇到技术故障，而并非所有的老师都会将此视为不可抗力，相反，有老师认为这是考试作弊。俄罗斯GP&Partners律所合伙人帕夫洛娃认为莫大学生们的要求是合法的。她认为，远程教学的价格要低于面授教学的价格并非毫无理由，“如要获得胜诉，从而根据合同制学习合同重新计算学费，学生们首先必须举证证明教学服务质量很差，且与合同中所承诺的教学质量不符。但这种举证会很难”。帕夫洛娃推测被告会竭力坚持课程是按既定课表进行的，学时数符合合同规定。但她也指出，合同中几乎都会规定不可抗力条款，当遇到不可抗力以及与新的法律法规发生冲突时，合同条款可以变更，而对这类不可抗力条款的解释可有利于学生，也可有利于大学。

雷日科娃则认为，远程教学完全符合现行法律要求，适用于任何形式的教学，因此不能说远程教学形式不当，不能适用不可抗力条款。她提醒道，不可抗力条款适用于根本无法履行义务或履行不当的情形。

继今春俄罗斯高校因防疫需要转为远程教学后，秋冬季疫情的卷土重来使得各高校不得不再次转为远程教学。11月10日，莫斯科市市长索比亚宁下令要求市级高校转为远程教学。而俄罗斯科学和高等教育部也下令要求莫斯科市和圣彼得堡市的部属高校自11月13日至明年2月6日转为远程教学。

除了高校学生以外，俄罗斯中小学生的父母也对远程教学的质量颇为不满。根据俄罗斯Platform社会规划中心于金秋展开的一项民调结果，超过80%的受访者认为，未来几年中远程教学不能完全取代全日制面授教学。这项民调结果还显示，新冠疫情期间的实践表明，远程教学缺少控制以及与受众的互动。